摘要
前人有关跨国企业的研究在先后经历了资源视角与战略视角的研究热潮后,
学者们逐渐认识到，制度的因素越来越多的成为理解和分析跨国企业行为的关
键。新制度学派认为，制度不仅仅是企业所处的外部环境要素，同时也是企业战
略行为的诱因和与之互动的结果。现有大量研究表明，跨国企业在进行海外运营
时要面临来自东道国与母公司的“双重”制度压力，跨国情境下制度因素为企业
带来机遇的同时，也成为企业诸多问题的来源和面临的最大挑战。一方面，由制
度距离引发的合法性障碍成为制约跨国企业发展的首要问题之一。另一方面，跨
国企业的合法性约束与其进入东道国的模式密切相关。因此，本文将制度距离、
进入模式视为构成跨国企业所处制度情境的重要因素，探讨了二者对跨国企业带
来的制度性障碍。
合法性作为制度理论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越来越多的成为理解和诠释上述
相关问题的工具和手段。合法性理论认为，跨国企业在东道国开展经营时，争取
必要的合法性是其生存的先决条件。然而，不同的制度距离与进入模式带来了不
同的制度压力和合法性障碍。一方面，制度距离不仅在宏观层面影响了跨国企业
被东道国受众接受和认同的难度，同时组织层面的制度距离影响跨国企业母公司
对其内部合法性的授予，以及跨国企业自身内部合法性的获取。另一方面，跨国
企业的合法性状态与其进入东道国的模式密切相关，不同进入模式下跨国企业的
合法性基础、获取路径、获取方式以及面临的合法性约束也不尽相同。
本文的研究探讨了制度距离、进入模式对跨国企业合法化战略选择的影响。
首先，本文在梳理、总结与提炼合法性理论、制度距离理论与企业进入模式相关
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将制度距离、进入模式视为构成跨国企业合法性门槛的重要
因素，分别就制度距离（正式/非正式制度距离）单因素、进入模式（并购/新建
模式）单因素，以及制度距离与进入模式“双因素”导致的跨国企业合法性“门
槛”进行了深入地研究与论述，并进一步提出了不同制度距离与进入模式情境下
的四种合法性门槛类型，即①高制度距离与并购模式下的“敌对-多元”型合法
性门槛；②低制度距离与并购模式下的“宽松-多元”型合法性门槛；③高制度
距离与新建模式下的“敌对-单元”型合法性门槛；以及④低制度距离与新建模
式的“宽松-单元”型合法性门槛。
其次，本文在理论推演的基础上，结合对跨国企业的实地走访，构建了跨国
企业应对合法性门槛可以采取的内、外部合法化战略及其战略组合。本文提
出，跨国企业可以采取“依从”或“操纵”两种战略应对外部合法性门槛；采取
“同构”或“异构”两种战略应对内部合法性门槛。进一步地，本文在探讨内、
外部合法性获取相关关系的基础上，构建了内、外部合法化战略组合的理论模型。
本文认为，跨国企业在应对合法性门槛约束时，可以采取四种合法化战略组合：
即①“依从”与“异构”战略下的“稳妥型”战略组合；②“操纵”与“异构”
战略下“风险型”战略组合；③“操纵”与“同构”战略下的“积极型”战略组
合；④“依从”与“同构”战略下的“保守型”战略组合。
最后，本文探讨了不同合法性门槛约束下的跨国企业战略选择问题。提出了
跨国企业合法化战略选择的依据和原则，并在此基础上，分别就制度距离单因素、
进入模式单因素，以及制度距离与进入模式“双因素”下的合法化战略选择进行
深入地研究与论述。
本文的研究试图回答以下三个问题：（1）制度距离、进入模式二者对跨国企
业合法性产生了怎样的影响，由此导致了怎样的合法性门槛，其影响作用的机理
又是什么；（2）跨国企业为应对和克服合法性门槛能够采用的内、外部合法化战
略及其战略组合都有哪些，分别有何特征；（3）跨国企业如何在不同的合法性门
槛约束下开展合法化战略选择，选择依据和原则是什么，不同的合法化战略选择
对企业绩效产生何种影响。
本文共收集了306份中国跨国企业的有效样本，通过实证研究，对提出的理
论假设进行验证，主要得到以下几点结论：
（1）制度距离、进入模式均导致了不同程度的合法性获取障碍。制度距离
越大，跨国企业面临的内、外部合法性门槛越高；并购模式下跨国企业面临的内
部合法性门槛较高，而新建模式下跨国企业面临的外部合法性门槛较高。
（2）制度距离的不同属性影响了跨国企业合法化战略的选择。当东道国正
式制度优于母国时，跨国企业倾向于采取依从战略克服外部合法性门槛。而非正
式制度距离越大，跨国企业越倾向于采取依从战略克服外部合法性门槛，反之，
则倾向于采取操纵战略。制度距离越大，跨国企业越倾向于采取异构战略克服内
部合法性门槛，反之，则倾向于采取同构战略。
（3）进入模式对跨国企业内部合法化战略选择产生重要的影响作用。并购
模式下，跨国企业倾向于采取异构战略克服内部合法性门槛，而在新建模式下，
跨国企业倾向于采取同构战略克服内部合法性门槛。
（4）制度距离与进入模式“双因素”情境下的跨国企业合法化战略选择并
非两种因素影响的简单叠加，而是应当是在充分分析情境特征、识别主要合法性
约束的基础上，灵活运用权变的思想，将战略选择与所处合法性门槛约束的类型
进行有效匹配，当二者匹配度较高时，跨国企业能够获得更好的绩效表现。
本文的研究，进一步整合了制度距离、进入模式两个重要的制度要素，系统
地刻画了二者构成的合法性门槛约束，以及跨国企业如何应对合法性门槛的战略
选择过程，从理论层面揭示了二者对合法性的影响及其作用机理。
同时，现有大量对合法性的探讨多集中于外部合法性，侧重肯定外部合法性
的重要作用，但忽略了内部合法性的意义。本研究试图将内、外部合法性“捆绑”
在一起，从内、外部两个方面，对跨国企业面临的内、外部合法性障碍及其合法
化战略选择问题进行了深入地探讨。本文的研究进一步实现了跨国情境下内、外
部合法性研究的融合。进一步地，本文提出了内部合法化战略的两种模式，即同
构与异构战略，本文的相关研究一定程度上拓展了现有合法性理论。
最后，本文对制度距离的属性进行了更深层次地挖掘和探索。本文的研究表
明，不仅制度距离的大小，制度的相对优劣同样能够影响跨国企业对合法化战略
的选择，即东道国与母国制度环境的相对优劣能够显著地影响跨国企业合法化战
略的选择倾向性。
关键词：制度距离、进入模式、内、外部合法性、合法化战略、战略选择
。。。。。。以下略